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北镇抚司的地牢里,赖大跪在地上,额头抵着冰冷的青砖。
他肥硕的身躯不住颤抖,汗水浸透了绸缎衣裳,在地面洇出一片深色痕迹。
"赖总管,想清楚了吗?"
陆远修长的手指轻叩案几,声音在幽闭的牢房里格外清晰。
赖大抬起汗涔涔的脸,绿豆般的眼睛里满是惶恐:"大人明鉴,小的小的"
"看来赖总管记性不太好。"陆远对赵烈使了个眼色,"去把贾公子请来。"
不多时,两个锦衣卫押着贾蓉进来。
这位昨日还趾高气扬的贵公子此刻面色惨白,锦袍皱巴巴地裹在身上,发髻散乱,哪里还有半分风流倜傥的模样?
"赖赖大?"
贾蓉见到自家总管,先是一愣,继而眼中燃起希望,"快去找我父亲!让他"
"闭嘴!"陆远一声冷喝,贾蓉立刻噤若寒蝉。
陆远从案几上拿起一叠文书,慢条斯理地展开:"赖总管,这是西城兵马司的记录。景和六年三月,贾蓉强占卖花女翠儿,致其投井;景和七年五月,贾蓉与薛蟠等人醉酒闹事,打伤老丈一人;景和八年正月"
每念一条,贾蓉的脸色就白一分,赖大的身子就矮一寸。
"这些都是诬陷!"
贾蓉突然尖叫起来,"那翠儿是自己想不开!那老丈是自己摔倒的!"
陆远冷笑一声,从袖中取出一张纸:"这是翠儿父亲的状纸,上面有十位街坊的联名作证。"
又取出另一张,"这是老丈儿子的血书,还有薛蟠小厮的供词。"
贾蓉双腿一软,瘫坐在地。
赖大见状,知道大势己去,连忙磕头:"大人明察,这些事这些事确实有,但都是蓉大爷年轻不懂事"
"年轻不懂事?"陆远眼中寒光一闪,"两条人命,在你口中就轻飘飘一句不懂事?"
赖大不敢再言,只是不住磕头。
贾蓉则面如死灰,眼中满是绝望。
"贾蓉。"
陆远突然首呼其名,"按《大明律》,杀人偿命。你觉得自己有几条命可偿?"
贾蓉浑身一颤,裤裆又湿了一片。
他爬到陆远脚边,抱住陆远的靴子:"大人饶命!大人饶命啊!我愿出钱,多少都行!我祖父是宁国公,我父亲"
陆远一脚踢开他,嫌恶地皱眉:"赵烈,押下去,好生看管。"
待贾蓉被拖走,陆远转向赖大:"赖总管,今日之事"
"小的什么都没看见!什么都没听见!"
赖大连声道,"小的这就回府,绝不多嘴!"
陆远满意地点头:"很好。记住,你我的约定。"
赖大如蒙大赦,连滚带爬地退出牢房。
走出北镇抚司大门时,他回头望了一眼那黑洞洞的衙门,心中既恐惧又庆幸——恐惧的是陆远的狠辣,庆幸的是自己暂时逃过一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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